【十二月花店】怦然心动

-你叫Melinda 

-可能和你所想的他有些不同 一千万个哈姆雷特总会有一个红了眼眶 我不强求 希望你也是


00. 

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 

我携带着它们穿越季节,掠过高架,铺在山与海之间。 

花盛开就是一句,夜漫过就是一篇。 

黄昏开始书写,黎明是无数的扉页。 

全世界拼成一首诗,我爱你当作最后一行。 

01. 

男孩站在那一大片花海中间,风拂过他的衣角,在花间掀起一片片的涟漪。他乖乖的卷毛在风里有些凌乱,我有种想要给他揉揉头的冲动。 

oh,老天,又是这一幕。我发誓我可以把这个场景背下来。我明白这是个梦,我梦到他那么多次,甚至可以不出意外地背下他下一句说的话。 

下一句就是——他压根没有再和我讲话,只是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上那架飞机。 

飞机启动巨大的气流吹起一大片的花。花瓣在空中肆意飞舞,我甚至没有想起去心疼那些花。因为那场景实在是太美了。我想,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看到了风。 

我抬头,阳光很大,我眯着眼看着远去的飞机,想象着他坐在里面,摆弄着他那件战衣。 

该死,又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我睁开眼。 

就是没有办法忘记他。我迅速地换好衣服,准备去给花儿们浇水。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他还是措不及防地会回到我的梦里。 

我一贯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我的生活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罗曼蒂克史。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个男孩匆匆来过,在我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我把水龙头打开,拖着长长的管子给花儿们洒着水。本来今天还没到浇花的日子,但镇长坚持让我浇浇这些花。“这样应该会好看一些吧。” 

花店已经不开好几年了,但我还留着这一大片的花,逢年过节偶尔也会送出去一大束一大束的花。 

我舍不得丢下他们。 

只有在这里,那个男孩才是鲜活而可爱的。 

久而久之,我的花田居然也成了我们镇的标志,最近几年更是,许多报社都来我家门口一阵拍,配上几个引人瞩目的标题,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我家门口,就为了一睹花海风貌。 

听说这次来的是某个报社的知名记者。我有些烦这些一坐下就问个不停的记者,但镇长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这个记者,大概是关系到镇上能不能拿到下一笔补偿金吧。 

我看到远处栅栏外,有个男孩走向这边。不,那个年纪早就不能称作男孩了。但他越走近,就越和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孩重合。 

似是故人来。 

遇见他总是好天气。 

不,他就是好天气。 

02.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确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男孩。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演出服,浑身是伤。这样的装扮出现在荷兰也足够登上新闻头条了。 

“总不能让他就在门口挨冻吧。换作父亲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我嘟囔着,毫不犹豫地把他往屋里拖。父母还在的那几年,母亲每天打理着家里的花店,父亲就负责把各种流落在附近的人带回来,给他们一晚的温暖。 

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从小就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以至于遇到他也没有惊慌失措的缘故吧。如果是父亲,他一定会指责我见死不救的。 

我把他带进里屋。那间房间是父亲专门空出来给这些短暂的客人居住的。 

“好几年没有人住进来了呢。”尽管是经常打扫的房间,但总少了那么一点生活的气息。 

刚给男孩整理好房间他就醒了。他像一只受惊了的猫,怀疑和惊恐交杂着出现在他的眼里。我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努力想像个大人一样成熟冷静,但还是抹不去在异地的慌乱。他看起来甚至不比我大几岁。 

“这里……是哪。”男孩开口,声音里甚至还带点稚气。我还是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半的的孩子如此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异国他乡。 

“荷兰。”我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他,“你受伤了,需要休息几天。” 

“老天。”男孩翻了个白眼,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了,“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荷兰,我需要知道一个具体的位置好让happy来接我。” 

happy?这男孩居然要让快乐来接他?我更加搞不懂了。他该是多缺快乐啊。 

男孩也不管我脑内小剧场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些什么。我依稀听到什么伊迪丝,斯塔克先生的字眼。 

就是生活在荷兰的一个闭塞的小镇,你也没有办法不知道Tony Stark这个人。他曾经是最伟大的超级英雄,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 

或许眼前的男孩和他有什么关系?看他的年纪应该是Tony的私生子?然后父亲去世之后被仇家追杀?我使劲摇摇头,想把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甩出去。 

男孩似乎是对我的脑内世界没有一点兴趣。低头思索了几秒就准备翻身下床。 

“hey hey hey 你现在还不可以下来!你浑身上下都是伤欸。”我想,这男孩简直是不要命了,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这样付出的? 

我想不到。 

他也显然不想让我知道。 

“手机借我用一下。”对于我的指令,男孩有些恼火,但还是照做了,但拿走了我的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了几下,皱着眉头。 

“嗯……看来得在这里等上一会儿了。”男孩眼睛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看着我,“或许……我可以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噗,他也太可爱了吧。“Melinda,叫我Melinda就好啦。”男孩点点头,红了脸没有答话。看来是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吗。 

03. 

他没有介绍自己,大概是不方便吧。这让我更加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他向我要了绷带和酒精,大概想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在男孩把自己包成一个惨不忍睹的木乃伊之前,我及时制止了他。“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男孩别过脸去,露出红透了的耳朵,“那就……谢谢啦。”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他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那些我看着都疼得要命的伤,他却只是皱了皱眉头。 

“好啦——”我直起身来,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男孩的手。说是艺术品,它还真能算是毕加索的杰作。我感觉也许他自己来都会比我好些。该死,刚才就不该摆出一副我啥都会的样子。 

男孩却歪着头看着绷带,说:“谢谢喔。”轻轻笑了一下。 

他有些认真地看着我,重复道:“真的,非常感谢。”我愣了一下。 

大概是我眼花了,他的眼眶,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红。 

男孩的那个笑容,我偷偷在心里珍藏了好久。 

就像最喜欢的水果硬糖,不舍得吃掉,但总是忍不住舔上两口。 

是寒夜里绽放的烟花。 

04. 

我在花园里心不在焉地浇着花,男孩在屋里捣鼓他那件“战衣”——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就像他名字一样,他不说,我也不问。 

我只知道,他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做,不然不会在刚刚降落的三十五分钟后连续十八次“哒哒”地敲着桌子来表达出他心中的烦闷和焦躁了。那,等着他去完成的那件事,一定非常非常重要吧。 

“hey 你要是再这样浇下去这片地都要给你淹了。”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并不看我,只是眯着眼抬头看着满天艳阳。蜂蜜色的阳光浇在男孩巧克力色的卷发上,他漂亮的褐色眼睛藏在长而卷曲的睫毛下面,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防备。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么动人心魄。后来我才找到一个词能形容那天我所见的男孩,“flipped”。 

我低头修着枝叶,没再说话。 

男孩也没有回去,他靠在篱笆旁,看着花田,看着我,又像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处的天空被遮住,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上空。我抬头,是一架飞机。 

男孩从篱笆上跳下来,挥着手臂,像个小孩似的大喊着:“Here!Happy!我在这儿!” 

我可算知道了,happy是个人啊。 

男孩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没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太多话。然后他转身。 

离开。 

飞机的轰鸣声远去。 

仿佛一场梦。 

除了那片快要淹掉的花田以外没有什么真实的东西。 

哦,还有一件事是真切的。 

Flipped。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白夜行》” 

没拥有过,何来失去。 

05. 

那年我十五岁。 

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拥有一双明亮眼睛的男孩了。 

我不是没有尝试着去寻找他的踪迹。我该怎么在搜索引擎上写呢?找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男孩?2019年夏天和Melinda在荷兰的一个小镇相遇的男孩的名字?别傻了。 

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遇见一次了。 

我有些时候也会问自己,怎么就草率地动了心。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读到过,这世界上有两万个人和你一见钟情。 

那为什么,我却被他死死困住了呢。 

那惊鸿一瞥后,我再也没有想过剩下可能遇见的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男孩或者女孩了。 

06. 

今年我二十五岁。 

我望着朝我走来的男人。他戴了一副有些滑稽的眼镜,但我能从他眼里看出那个男孩的样子。 

“Peter Parker。”他伸出手。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Melinda,叫我Melinda就好。”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个花店吧。” 

“嗯,早就不开啦。”该死,哪里来的沙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升起一层雾气。我隐隐约约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男孩的影子。

花店不开了,花还开着。” 


“有些人浅薄 

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 

有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 

当你遇见这个人后 

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 


(END.) 


我想说的话

写这篇文,当时真的困扰了我很久,断断续续的大概写了有半个月,然后一天几个小时也写不出我想要的那种文字。就真的很崩溃,因为Peter在FFH里的那个背影真的是我的白月光,我全篇都是对它的扩写。又因为我真的很久没有看了,大概有把很多很多情节改掉了。

“毫无原因地,我心脏就那么漏跳了一拍。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在你四周,从你身体由内而外地翻滚,而你飘浮在半空中。唯一能绑住你不会飘走的,就是那双眼睛。”

                 ——德琳·范·德拉安南《怦然心动》

全篇的灵感都是来自FFH的那一幕和这一段话。电影版蜘蛛侠,无论是一代二代还是三代,最吸引我的就是他们都眼睛。

然后,这个故事也在我脑海里酝酿了很久。我一直想,在荷兰,Peter会不会也遇到一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如果真的只是两个陌生人,会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我写了两个陌生人的爱情。loving strangers。

其实之前也尝试过这种题材,像是去年七月写的《一日男友》。但我更想尝试的是,两个毫无关联,甚至之前从来没有见面过的人,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没有吧Melinda对Peter的那种感情写出来。我写不出来,因为我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过。我感觉这个故事不够饱满,很多我心中的所念所想,都没有办法为我的文字所表达。

我的语言太苍白。

我想,如果有时间,我大概会把全篇用Peter视角写出来。或者等我的文笔足够成熟以后把这篇文重新写一遍。

无论怎么样,它都会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这篇文,写给我爱的蜘蛛侠。


(TRULY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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